完宋宴将我的心扔了,肆意践踏,他丢掉的东西,我不会给第二次

发布日期:2024-09-19 20:21

来源类型:水库菜汤 | 作者:黎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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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婆欲言又止,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。绿芽上前一步,啪一巴掌打在喜婆脸上。「拎不清的东西,活该挨教训。」这巴掌声音清脆,绿芽警告的声音也大。

自始至终,宋晏都没有阻止。

苏青青最后是从侧门进府的。

5.

白驹过隙,时光荏苒。

一年一年又一年,三年过去了。

宋晏这些年一直在京中,未再到边塞去。

父亲说是皇爷爷怜惜我,所以才将宋晏留在上京,希望我们好好在一起。

第一年的时候宋晏极其宠爱苏青青,什么好东西都往苏青青身边送,我不理会他们。

兄长和绿芽就总是替我出气,闹大的时候又有皇爷爷父亲和宋父撑腰,宋晏没少吃亏。第二年宋父突发恶疾,一夜之间瘫倒在床上。

上京的大夫来看了个遍,无一人晓得病因,无一人识得救治之法。

父亲派兄长南下寻遍名医,无果,他救不回老友,大醉一场。

宋父走时我和宋晏在跟前侍奉。

他拉着我们的手,气若游丝,交代我们往后互相扶持,好好的。

「宋晏,你是男子,要,好好……护着嫣儿。」

这么些年,他将我当作亲生女儿,是除却家人外最疼爱我的人。

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剩下眼泪。

宋晏搂住我的肩,让他安心,自会好好照顾我。

于是他握着宋晏的手,嘴角还扬着笑,去寻梦中的少女去了。

宋父走后,宋晏对我态度大变。

他不再宠爱苏青青,日日回了家便到我院中来用膳,会同我说些朝堂上的趣事,也会特意绕路给我带城南那家槐花糕。

绿芽将糕点收起,而后扔掉。

她总是疑心,觉着宋晏不安好心,突然就转了性子,指不定在槐花糕里下毒了。

我笑笑,并不阻止她扔掉槐花糕。

不管宋晏为何性情大变,从前种种终归是忘不掉的。

不过半月后宋晏便没有再来,应该是觉得腻了。

很快,我便知道了宋晏性情大变的原因。

一日他朝中友人宴请宾客,宋晏于席间酩酊大醉,回府后吵吵嚷嚷到我院中。

他红着一张脸,身上是冲天酒气,我站在院中看他。

他并不过来,甩开小厮扶着他的手臂,含糊不清地问我为什么。

我侧目,绿芽拧着眉,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小厮带了出去。

只剩下我同宋晏,他还是站在原地,红着眼睛又问我为什么。

无法,跟个醉鬼较劲做什么,我只得走近,伸手去扶。

被一把甩开,宋晏突然发了脾气,很大声地问我为什么。

「为什么将我给的槐花糕扔掉?为什么?」

原来是这样,他看见了。

坏事被戳破,我并不觉得难堪,只觉得畅快。

「宋晏,你不也将我的一颗心扔了,任意践踏过我的自尊嘛。」

「我生下来就是上京贵女,一腔热血嫁与你,死心塌地等你回来,而你呢,你让我,让我们楚王府成了天大的笑话。」

「你丢掉的东西,容嫣不会给第二次。」

我一字一顿,宋晏瞪眼看着我,突然就哭了。

眼泪不受控制般,簌簌爬满脸庞。

醉鬼,真是醉得厉害了。

连他父亲故去都不曾哭,这会儿竟哭上了。

后来我也没管这醉鬼,任他在院中哭了一夜,酒醒之后他便自行走了。

原以为听了我那些话不会再来纠缠,谁知道第二日他又来了。

还是绕道城南买的槐花糕,说是赔罪,昨夜醉酒叨扰了我,今早醒来忘记昨夜所作所为,怕冒犯了我,所以来赔罪。

我盯着他,知道他没忘。

宋晏这回学聪明了,那槐花糕看着我吃下他才走。

宋晏又开始对我好,对我更好。

花灯节那日他带我游湖泛灯。

说他父亲走之前同他说了许多话。

他说他知道我之所以嫁给他不是父母之命,是我曾在宫里见过他,所以一意孤行向皇爷爷请旨嫁给他。

说他不在上京的这些年里多亏我.操劳宋府上下,将他父亲照顾得很好。

还说他当年在军中违纪,差点被下大狱,是我冒着大雨连夜进宫跪了整整两日,皇爷爷才收回旨意,许他将功抵罪。

还说知道我等了他三年,却等回一个混蛋。

他握着我的手,说他对苏青青无意,娶她不过为了气我,他只是厌恶这桩强嫁的婚事。

但是现在他明了,想同我真心在一起。

至于苏青青,留着还有用处,他休不得,但是不会再碰她。

我看着他,并没有做出回应。

我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,宋晏此生再也给不了。

6.

安平二十二年年中,皇爷爷为兄长赐婚。

他拒了这门亲事,被贬至幽州治水。

我去送他,埋怨他不该,本就到了该娶亲的年纪,那李家小姐也是顶好的,实属良配。

可兄长只是笑,他同我说,此生都不会娶妻生子。

回程时遇到云初,不知道为何这样热的天气还出来。

转而看见他手里握着的芙蓉玉佩,我便明了。

父亲只我们一双儿女,兄长不能无后。

我想要一个孩子,将来过继给兄长也是好的。两个月后,我有了身孕。

皇爷爷怜惜我也怜惜腹中胎儿,知道我牵挂兄长,很快便将他从幽州召回。

安平二十三年年中,诞下麟儿,取名宋辛。十二月,大雪,举家迁往滇城。

走时皇爷爷来送,他老了许多,颓败之势不可藏。

我小的时候就最得他宠爱,是长在他眼皮子底下的。

现下要到万里之外去,他放心不下。

金银珠宝备下好几马车,就连厨子也从宫里选了同我一道去。

我平静地同他讲。

「皇爷爷,珍重。」

偌大上京,连我也走了,就真只剩下他一人了。

亲人爱人,皆离他而去了。

「嫣儿,你是不是在怪朕?」

他这么问,轻风扬起飘雪,今年同去年一样冷。

我裹紧身上的狐裘,那是兄长送的生辰礼,此后不会再有。

「容嫣不敢。」

这天下最尊贵的人,此刻站在我面前,许是这场雪太大,他肩膀瑟缩起来。

「嫣儿,人各有命,皆是天意啊。」他哀哀地对我说,眼睛一眨不眨,在等一个认同。

我并未回答,向他行过礼,算作拜别。

又是一声哀哀的低叹,他轻拍我的肩膀,叮嘱早已经说完,伤痛无人再愿提起。

「走吧,走得远远的,好好的。」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我转过身去,走了两步还是停下来。

「若这就是命,容嫣非要逆天而行。」

「凶手,容嫣定会找出,剜其肉,饮其血。」

去岁,父兄皆去了。

在围猎途中,寻得时已是三日之后,除却头颅尚在,四肢躯干已寻不着。

都说是为猛兽所杀。

出去时分明好好的,兄长还说要为我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抓只兔子回来养着玩。

偏偏事与愿违。

寻到那日我去认尸。

那几日天气回暖,却还是飘了小雪。

薄薄一层,盖不住满地猩红。

虽说为猛兽所食,但头颅却是完好无损,只是覆着层血污,不至于认不出来。

三日前还与我说笑,同我嘘寒问暖的两人。

此刻剩下两颗睁着眼,眸中还带着惊惧的头颅静悄悄躺在那方。

四周是被御林军翻找出来的一些碎肉骨块,下雪的缘故,并无腐烂。

但我仿佛闻见冲天的恶臭,将灵魂一并腐蚀。

为什么偏偏,死的就是我父兄呢?

让我怎么相信他们的死是意外?

我用雪水沾湿手帕,被冻僵的手指替他们洁面,可是那两双眼睛却怎么也阖不上。

试了好几次,还是不行。

死不瞑目!

宋晏将我抱进怀里,软声说别哭。

我才发现自己哭了,原来那凄凄的哭声是我的。

明明大前天还好好的,两人还特意早早陪我用了膳才去围猎的。

「没了!没了!都没有了!」

我抓着宋晏,满腔悲痛只剩下这一句话。

那两双阖不上的眼睛挥之不去。

容嫣立誓,定要找到凶手,报仇雪恨。

7.

只是没想到凶手这般好找,不费吹灰之力。七日之后父兄棺椁下葬,葬在母亲边上。

我那段时日忧思过度,腹中胎儿隐有小产之势。

宋晏代为料理未尽后事,让我早些回府去。

回去后苏青青便找来了。

宋晏待她不如从前,时常冷落,对我则是宠爱有加。

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处境,她已经好久不在我跟前讨嫌了。

绿芽看见她就跟只斗鸡似的,蹭一下蹿出去,哭过的嗓子还哑着,嚣张气焰分毫不减。

「你来干嘛???我告诉你,别打坏主意,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!!!」

她一个小丫头,哪来的法子啊,尽会吓唬人。苏青青却不像从前一样逞口舌之快。她脸色惨白,眼下一圈青黑,也哑着嗓子。「容嫣,我知道是谁杀了楚王和世子。」

「是…吗?」

绿芽没有法子,我却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,只看她要告诉我什么。

那日我是笑着听完的,确实像在听一个笑话,天方夜谭的笑话。

苏青青说她是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,史书上记载了我们这个朝代发生的所有事情。

她早就知道父兄将在今年围猎中罹难,那日去是想提醒一番,但还是晚了。

绿芽在门外守着,待她说完,我问是谁杀了他们。

苏青青像是想起了恐怖至极的事,哆嗦着说。

「是端王,杀了……砍去四肢,招来猛虎……喂食……撕咬……」

说到这里她呜呜哭起来。

好笑。

这故事是极好的,我听着入迷,那颗被大雪冻僵的心活络起来。

细密的疼并不难耐。

这几日流过太多泪,流不出来了。

我起身站到她身旁,头回摸她的头发,细软的,凉凉的。

「所以,你知道一切,却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。」

没有情绪,像是在说今日已经用过早膳一般的语气。

苏青青停下抽泣,惊慌失措,瞪着双无辜的眼睛愣愣望着我,说:

「对不起,擅自改变历史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!!!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」

真可怜啊。

我摸她的发,告诉她不用放在心上,她能告诉我凶手是谁已经很好了。

过去的事已经不能再改变,对不起无用啊。

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,苏青青一动不动,那双眼睛里面凝着丝丝惊恐。

我重新坐下,她这才放松一些。

「既然你知晓一切事情,那我的结局是什么?」我问她。

苏青青回答得很快。

「你……你最后在滇城,过得很好。」

双手相绞,眼神飘忽,撒谎。

后面我又问了些其他人结局,她一概说很好,不知道真假,听着倒是熨帖的,至少在她口中我牵挂的人都算得上圆满。

我又问她自己的结局。

苏青青飞快看我一眼,低着头小声说她和宋晏在上京,过得也很好。

我一笑。

「所以,你是这个朝代真实存在的人啊。」

她怔住,不再回答。

我心中已经明白,也乏了,问了这最后一个问题。

「当今圣上几时宾天啊?」

……

8

皆是前事了,此间我抱着怀中幼子,要到滇城去。

谋前路,解心仇。

到滇城已是半月之后。

这里位于边塞,同蛮族接壤,却意外的民风淳朴。

进城的一路上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断。

宋晏这次走马上任低调得很,没有大阵仗,队伍也是分批进的城,没引起骚动。

苏青青和绿芽早就到了将军府邸,宋晏将我扣下,说是要带我去逛逛。

我晓得他是什么意思。

想让我开心些,快活些。

只是容嫣心思重,放不下,父兄惨死的模样不能忘怀,未手刃仇人,日夜难寐。

宋晏这些年对我是极好的,好到我都要忘了他曾对苏青青的一片深情。

怀里还抱着咿咿呀呀的宋辛,宋晏将他抱过去,牵着我的手逛起集市来。

我落后一步,瞧着高大挺拔的宋晏和伏在他肩头傻笑的宋辛,眼睛蒙上水雾。

这样的情景,未曾有过,却想过。

我幼时设想,皆在此刻成真。

只是物是人非,家没有了,设想成真便也不真了。

唯余酸涩。

宋晏给我和宋辛买了一堆东西,都是些滇城才有的小玩意。

今日他笑得格外多,我才知道宋晏会笑得这样开心,嘴巴咧开,眼睛眯起,笑声飘走却怎么也瓢不尽,都不像他了。

回到将军府已入夜,绿芽接过早早睡下的宋辛。

宋晏没走,在我屋里睡下。

他揉搓着我的一缕头发,静默无声,过了好一会儿,我以为他睡着了,才听得他轻轻问。

「嫣儿,今日可开心?」

开心啊。

我自然没答。

「我好开心。」

宋晏也不在意,自问自答,而后侧身把我抱在怀里,就那么睡下。

听着仆役搬动东西的声音和宋晏蓬勃的心跳声,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,一夜无梦。

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宋晏已经不见了。

初来乍到,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商议处理。

宋晏留了个丫头,说是滇城人,可以带我出去逛。

不过昨日才逛过,同上京比起来并无多少不同。

我没再去,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逗弄宋辛。他长了第一颗牙齿,傻笑的时候总是漏出那颗小白牙,我忍不住伸手去戳,他就只会咯咯笑,小傻子一样。

看着宋辛,我想起小时候,母亲早亡,父亲此后一直未再娶妻,我们兄妹两人是他拉扯大的。

那时皇爷爷根基还未稳,父亲作为长子公事繁忙,却还总是将我们带在身边教养。

我怀有身孕的时候他也曾说过,将来要替我带孩子。

绿芽停下手里的活计,小心翼翼问我怎么了?

我不解,看向她。

绿芽眨眨眼睛,更加轻声说。

「小姐,刚才,你笑了。」

笑?

这有什么好惊奇的。

我抱起还在傻笑的宋辛,两人一起冲她笑。

这回她也不眨眼睛了,低下头去,我看见泪珠滑下来。

「哭什么,没出息。」

绿芽是跟我一块儿长大的,不是个爱哭的丫头。

听我这么一说,她抬手用力抹了把脸。

「我就是高兴,小姐你别管…」

好吧。

这有什么好高兴的,傻丫头。

9.

安平二十六年,我已经在滇城待了三年,中间未曾回过上京。

第一年年关,宋辛生了病,未曾回去。

第二年年关,蛮族蠢蠢欲动,宋晏军务在身,未能回去。

第三年年末,云初来了滇城。

彼时他在朝中已经许久,除却身子骨不太好外,家世能力样样出色,很是受器重,与官员关系交好。

他来滇城没有告诉任何人。

云初父亲辞官携家眷返乡,他打着身体不好的幌子告假一同回家省亲,半路拐道来了滇城。

那些从上京随我来的厨子是皇爷爷给我安排的死士,我要瞒些什么宋晏不会察觉。

所以宋晏并不知晓我见过云初。

三年未见,他还是那个样子,脸色苍白,羸弱不堪,像是随处可去的飞沙,无人握得住。

这是兄长的……挚友,我.日夜蚀骨的痛只有他能懂。

我们都不是健谈之人,从前在上京往来也并不多,乍热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还是他先笑了。

「这些年可好?」

云初笑着问我,他或许知道,这样笑起来不像他,像兄长。

还未待我说话,他大抵觉得不自在,拿过一旁的包裹打开,那里面装着满满当当一包裹槐花糕,我同兄长最爱,除了上京再无第二家。

云初伸手递给我一块,说放久了,许不是那个味道了。

我接过就那么塞进嘴里,赶路这么多天,味道早就变了,但是我不说,我只告诉他好吃。

等我吃完那槐花糕,伸手去拿第二块,被云初拦下,他说少吃些,当心吃坏肚子,我便没吃了。

我知道,他来找我,不是为了送槐花糕。

「时间过得真快,昨日犹在眼前,可是三年已经过去了,容辞走了三年了。」

容辞是兄长的名字。

「是啊,过得真快。」

「云初,你来寻我,为何?」

云初这回停顿许久,他把我当亲妹妹对待,是在替我斟酌前路。

「云初,我早已做好选择,但说无妨。」

「陛下大限将至,你尽早做准备。」

咚!

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,将胸口砸出血洞,不痛,只有风声穿梭其中。

昔年我曾问苏青青皇爷爷何时宾天,她说安平二十七年季春。

10.

云初没在滇城久留,连夜便走了。

走时自怀中取出块被帕子包裹的芙蓉玉佩,他说这是兄长放在他那里的,现今转交给我。

三年前未曾交给我,如今这样却是多此一举。

云初说皇爷爷大限将至,恐怕他自己也时日无多。

同我讲话都是强撑,不敢细想如此远的路途往返他如何受得住。

那芙蓉玉佩我未收,既是兄长赠给他的,那便就是他的。

我晓得,他是想给我留个念想。

「云初,若重来一次,你会跟他走吗?」

兄长志不在朝堂,曾要同云初游历山水,但听闻云初不愿。

「不会,我知道自己寿短,就算重来一回,我也不会跟容辞走。」

「我不想死在他面前,因为我知道,活下来的人最痛苦。」

云初走后不久便要到年关。

皇爷爷自京中来信,言明朝堂之上不太平,让我不必回去。

过了年关之后,上京那边派了个监军使到滇城。

来人是我那位端王叔的独子。

父兄走后楚王一脉不战而败,他们端王府一家独大。

我离开上京后,端王打着侍父的名义大摇大摆进驻上京,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

至于那端王世子容睿,是个十足的流氓色胚,还有些不可与外人言明的怪癖。

听闻他在上京同不少高官的妻眷有染,每日都有参他的折子,端王保他不得,所以才将他弄来滇城。

这一来不仅可以解决眼下燃眉之急,平息朝中大臣的怒火,还可到滇城来打探消息。

毕竟楚王一脉未曾死绝,稍有不慎便会野火吹又生。

容睿也算是我的表兄,人生地不熟的,见到个亲人甚感欣喜,他到的第二日我便将他叫来府上吃了顿家常便饭。

宋晏忙得很,从早到晚都在军中。

这午膳便是我同容睿用的,绿芽带了宋辛去午睡,我吩咐不能有旁的人打扰,这席间便只有我和他。

数年不见,他果真一点儿没变,那双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在我身上寻索,像极了阴沟里不见天日的老鼠见着了佳肴。

我极力忍下泛上喉头的恶心,在他靠近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。

宋晏站在门外,是刚从军营回来,脸上还挂着汗珠。

看到容睿时,他一张脸冷下来,像极了初回上京时。

「宋将军回来了?我与堂妹许久未见,想得紧,来看她呢。」

容睿一只手握着我的指尖,满嘴讥讽,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松开。

狗仗人势的东西,色胆包天,也不瞧瞧自己现在在哪儿。

宋晏看向我。

「容嫣,你想做什么?」

「做什么?」

我一笑,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,而后抬起容睿的下巴端详。

「自然是,杀生啊。」

容睿脸上的自得僵住,瞳孔紧缩。

「杀个畜.生,夫君不会怪罪吧。」

那废物绷着张脸,只知道咕嘟咕嘟往下咽口水,推开我的手想跑,但是宋晏堵在门口,他无路可逃。

这会儿知道害怕了,我坐回去饶有兴致地看见他被宋晏一脚踹倒。

宋晏将门关上,那脚踹狠了,容睿大口大口往外咳血。

我对宋晏埋怨。

「那么使劲做什么?踹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。」

「容嫣宋晏,你们……好大的胆……子……」

狗又叫了。

「我……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,让我走,我绕过……你们……啊……」

咚!

聒噪,听着狗叫我脑仁疼,随手抓了个碗砸过去而已,砸了那废物一脑袋血。

这一砸他叫唤得更欢了,待我将桌上的东西砸了个干净他才堪堪止住声音,只不过滚了一身碎瓷片扎进肉里,看着就心惊。

他又求我了,还跪着,求我放过他。

「容睿,我父兄可是被端王碎尸万段,你这才哪到哪啊。」

「我要你千刀万剐,生不如死。」

「至于你父亲,你也不必再念着了,你再见不到他,放心,很快他会下去见你的。」

「他怎么对我父兄的,我便会怎么还回去,让他晓得什么叫生无往,死无门。」
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」

容睿早就吓坏了,他身下一滩黄水,一股子尿骚味,转而又去求起宋晏。

「宋晏,将军,将军,救救我,救救我。」

「容嫣疯了,你救救我,救救我。」

「宋晏,救我,我……我父亲马上就要当皇帝了,你救我,救我,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。」

「这个疯女人,我……我要让父亲杀了她……」
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,宋晏,你要救他吗?」我笑着看向宋晏。

三年,他从未说过要帮我报仇。

是我在逼他。

容睿死,他不得不反。

容睿不死,便是我死。

「宋晏,我…」

最讨厌你这般,优柔寡断,不上不下,既放不下情,又得不了权。

不过这话未说出口,宋晏做出了他的选择。

他用腰间佩剑,将容睿碰过我的手指一根根削了下来。

惨叫声响彻上空。

11

容睿死了,喂药吊了六个月的命,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,剩下个血骷髅架子,眼珠子被剜去的时候才终于死掉。

尸首送到上京,探子说端王当即哭晕过去,醒过来后说要诛宋家九族为他儿报仇。

彼时皇爷爷已经有些时日未上朝,云初来信,说人已经去了。

端王把持朝政,秘不发丧。

连皇爷爷也走了,我珍重的,心上的,一个都留不住。

容睿尸首送去不久,上京来了圣旨,让宋晏年关时进宫面圣。

我们都知道,这圣旨必是出自端王之手。

此去,前路难料。

宋晏又开忙起来,早出晚归到军中练兵清点。

我则是学会了自己下厨,每日的膳食都由我做给他们父子二人吃。

宋辛惯会拍马屁,上了半年学堂,小嘴甜得很,每日用膳时只听见他夸。

「娘亲娘亲,好吃。」

「秀色可餐。」

「味同嚼蜡。」

……

每每这时我和宋晏都会笑。

我们抓着快活日子的尾巴站在原地,只等着被吞噬,不作反抗。

转眼又到了一年冬天。

滇城不比上京,冬天并不下雪,只是冷,骨子里都透着寒气。

宋晏要回上京的前一天苏青青来了。

苏青青来那日同往常并无不同。

这些年她并不常在滇城。

我没猜错,她的身份不寻常,蛮王原是她兄长。

前年蛮族寻衅,也是因为苏青青才避免一场恶战。

我问过宋晏,娶她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份,宋晏不答。

我明了,大概那时他不喜欢我,所以要娶苏青青来膈应我,娶了,反而喜欢上我,却发现她竟是蛮族公主。

这次是苏青青离开最久的一次,她离开时是三月之前。

从前再怎么样也要隔三差五回来宋晏跟前晃荡一圈才行。

我就说怎么突然转性了,原来。

「几个月了?」

是有身孕了啊。

苏青青向后退一步,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,双手扶着还不算太大的肚子。

是我疏忽了,这怎么着也得有六个月了,之前竟然没有发现。

「苏青青,你知道这样会给你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?」

她又向后退一步。

「容嫣,你叫我回来做什么?」

哦,是我写信让她回来的,信上说有要事相商。

「宋晏要回上京,你是同他一起走吗?」

「自然。」

我又想起她说过,她和宋晏会在上京过得很好。

我慢慢走过去,抓起她的手,跟她好好讲道理。

「苏青青,我是说你同宋晏一起走,可没说你肚子里的孩子。」

苏青青哭了,肩膀抖得很厉害,那双手妄想从我手中抽出去,她抽泣着,开始大喊大叫。

可惜她带来的那些人都被我安排的人杀光了,没有人应她。

意识到这里,她悲切地看着我,可怜兮兮地求我。

她说她知道这么多年是我在她的吃食里动了手脚,所以她才会一直没有子嗣,但是她不怪我,不怪我,只求我别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。

一句话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,她大概是知道了容睿的事情。

「你不怪我,我可还记着你的仇呢。」

「你不是说……」

「说什么,说不用放在心上?那是因为对不起无用啊,那个时候我就在想,要怎么整治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。」

「现在我想到了,苏青青,你肚子里的孩子,留不得。」

……

我掐着苏青青的脖子给她灌下堕胎药,六个月大的孩子说没便没了。

她又哭又叫,恳求我咒骂我,都无用。

最后苏青青是疼晕过去的。

其实我对她已经算是仁慈,这些年她喝下的避子汤,如果没有宋晏的暗许,我怎会有机会下手。

至于今日,整个将军府都是宋晏的,他连一个女子都救不得吗?

情爱啊,叫人笑,叫人哭,叫人喜,叫人悲。

空无用,唯害人。

12.

第二日一早便要启程。

云初上月自京中来信,说皇爷爷临死之前将军中玉玺藏了起来,端王翻遍皇宫都没能找到,朝中众臣对他颇为不满,他荒淫无度,就连百姓也是怨声载道。

宋晏此去,胜算颇高。

宋辛流着楚王府的血,也算半个正统,宋晏举兵北上,打的是匡扶正统的名义。

苏青青还没醒过来,是被抬到马车上的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。

这府中没有蛮王的人,她的事不会那么快传到蛮王那里。

宋辛打小就喜欢宋晏那匹汗血宝马,今早见到了,他也知晓今日要回上京去,这会儿正缠着我要骑马。

宋晏站在一旁,是有话要同我讲。

绿芽将不情不愿的宋辛牵走。

他叫我等着他。

等他回来接我。

此行蛮王愿意助宋晏一臂之力,只有一个要求,将我留在蛮族。

宋晏说等他,我从前等他,现在等大仇得报,知道等待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情。

而我们都知道,这等待,是无望的。

我只是笑,眼泪却一并掉下来。

宋晏揽我入怀抱,抱得那样紧。

我第一回抬手回抱他,却依旧是利用。

「宋晏,你要答应我,今后你只能有宋辛一个孩子。」

答不答应的,也无所谓了。

苏青青能怀孕,终究是我优柔寡断了,还需得从根子上绝了她的妄念。

宋宴的孩子,有宋辛就够了。

宋辛还那样小,除了宋晏一无所有,宋宴自然也该如此。

「嫣儿……」

他叫我,我这话说得颇有托孤的意思,宋晏应当是不喜欢的,但是。

「宋晏,你应我,我什么也没有了…」

我知道,宋晏最是看不得我哭,我一哭,他就什么都答应了。

如果时光倒流,我绝不会再喜欢上他。

这爱,于我只剩下哭了。

我在他怀里,越过肩头看见随时准备启程的队伍和抱着宋辛的绿芽。

「宋晏,你去将绿芽叫来,我同她说几句话。」

宋晏身体一僵硬,问我。

「绿芽要走吗?」

「嗯,我放心不下宋辛,让她跟着照看。」我也舍不得绿芽,她还这般年轻,该好好活着。

她跟了我二十几年,是现在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。

离开上京时绿芽说会永远陪着我,但是我不要了,不要她陪了。

绿芽走的时候在哭,不过她垂着眼,让人难以察觉。

时间过得真快,将绿芽都淬炼成如今这般,再也不是当年叉着腰嚣张跋扈的小姑娘。

宋辛在宋晏怀中,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,偏是个眼尖的,脆生生地问绿芽怎么哭了。

绿芽只摇头,说不出半句话,我过去揉一把小家伙的脑袋,嫌弃他话多。

他还不知道我不与他同行,还在等着我一起骑马。

「娘亲娘亲,我们,骑马儿,宋辛保护你。」这是我九死一生得来的孩子。

「娘亲不喜欢骑马,你和父亲一起骑马好不好?」

我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欺骗。

「好吧,娘亲,宋辛先骑马,一会儿再陪你。」

他着嘴,不太高兴却也不勉强。

我摸摸他的脸,不敢应声。

……

他们走了,等队伍走出去好远我才敢站到城楼上看。

那么远,早就看不清了。

皇爷爷留给我的死士也一并跟着宋辛走了,宋辛往后便是他们的主子,我也应允他们一切安定后可自行决定去留,与其同我一起消亡,不如放他们走。

第二日我到了蛮族,蛮王的人晚一步出发增援。

半年后,宋晏攻入上京,生擒端王,按照我给的位置找到皇爷爷藏起的玉玺,一起的还有传位圣旨。

宋辛改名容辛,宋宴扶其登帝位,名正言顺。

我在蛮族,日夜等着,盼到宋晏来的家书时已经又半年。

信上说云初故去,棺椁已经返乡。

我想起那年跋涉而来的他和那些槐花糕,还有那芙蓉玉佩,垂泪,也算送行。

连云初都走了,而我还在等,明明说了不再等,但或许是宋晏走时脸上的期冀那样多。

他那时的模样那样喜悦, 让我误以为真的有重逢。

第四年,蛮王向宋晏索要十座城池,筹码是我。

宋晏应了。

彼时我被从大牢放出来, 咳几下就要呕血。蛮王前年知道我对苏青青做的事,这两年来没让我好过。

当然苏青青在上京也并不好,听说她自醒来之后便疯了, 天天嚷着自己不是这里的人,嚷着我不.得.好.死。

人人都当她是疯子,宋晏更是直接下令将人关进了冷宫,随便个太监丫鬟都能踩她一脚。

而她的这位蛮王兄长,也只是在我身上给她出口恶气,旁的便什么也不再管。

这便是她的好兄长。

至于绿芽和宋辛,有宋晏在,过得自然不会差。

再次见到宋晏是在寒冬,他来了滇城。

我同他隔着城楼遥遥相望,从不下雪的滇城在下第一场雪。

父兄走的那天也在下雪,我想,大概是他们来接我了。

宋晏答应要用城池换我,可是我不愿意。

若是换了,叫我如何有脸面对百姓,面对泉下父兄,面对容氏江山的列祖列宗。

容家是百年皇族, 铮铮傲骨,怎能做贪生怕死之徒。

这些年,容嫣已算苟且,心中生愧,早不该活着。

是我贪生怕死,心里有些执念。

是以这些年,便是受尽折磨,也一直苟活于世。

那些期盼那些执念,在两年的牢狱中也已经消磨殆尽。

我最后还是明白,容嫣等不到,什么都等不到。

宋晏替我杀了端王,千刀万剐,十大极刑都用上了。

大仇得报,容嫣身上心上也已千疮百孔,活不下去了。

在滇城的第一场大雪里,经年梦境终于成真。

利刃划过脖颈的时候治愈了心上的疼痛。

血色同雪色里,我看见父兄向我走来,也看见宋晏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。

爱与恨, 怨与痴,都消了。

容嫣此生,不负……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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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星:

9秒前:出去时分明好好的,兄长还说要为我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抓只兔子回来养着玩。

Guallar:

5秒前:所以宋晏并不知晓我见过云初。

李娜恩:

5秒前:」他这么问,轻风扬起飘雪,今年同去年一样冷。

朱迪·凯恩:

9秒前:半年后,宋晏攻入上京,生擒端王,按照我给的位置找到皇爷爷藏起的玉玺,一起的还有传位圣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