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村的傻子,带着全村走红了

发布日期:2024-09-18 13:16

来源类型:华律网 | 作者:Larb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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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落山,一天的麦收结束了。周围几里地的乡亲们,搬着板凳往羊井底村赶。

夏至村晚要开场了。村委会前的广场上,锣鼓声、唢呐声和吊嗓子的声音,此起彼伏。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,30岁的羊井底村人刘路杰忙前忙后,紧张地张罗。这是一场由他组织举办的乡村晚会,全程在他的抖音直播间里直播。

“咱们现场有200多个父老乡亲,与此同时,在互联网上,还有上百万人跟我们一起看着演出。”村晚上,当他告诉老乡们,这些戏曲、锣鼓、民歌等民间文艺节目在网络上引发了大阵仗,他们表示惊诧。

这个山西长治的村子地处闭塞,周边环山,位于山沟的终端,村里一些没出过远门的老人连智能手机都没有,也不知道什么是直播。

6月20日的夏夜,超过156万网友观看了这场窑洞前的文艺展演。刘路杰演唱了《雄鹰》、《人说山西好风光》等经典山西民歌。近三个小时里,全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
在抖音上,刘路杰拥有29.6万粉丝。这个农村长大的年轻人从小热爱唱歌。迫于现实,他在大学毕业后去了上海打拼,做快递分拣、当网约车司机拉货运,养家糊口。2022年结束沪漂回到老家,刘路杰偶然开始在抖音上直播唱歌,意外走红。他日复一日,在窑洞前直播,支撑起家庭,也实现了自己失落的音乐梦想。

村里的第三个“傻子”

2022年夏天,刘路杰28岁,结束了5 年的沪漂生活,回到羊井底村。

那个春天,他在上海,两个月没挣一分钱,困顿焦灼。刘路杰是一名网约车货运司机,在平台接单拉货维生。夏天疫情结束,他立刻出门跑车,单量寥寥,收入远不比往昔。年近三十,他动念回老家。那时他已经结婚生女,扛着养家重担,信用卡上还有两三万负债。老家工资低,机会不比上海,他每天出门找工作,夜里焦虑得睡不着觉。后来,他到表哥开的饭店里帮忙打杂。

刘路杰喜欢唱歌。有一天工作闲暇,他随手拍了一段唱歌视频,发到抖音账号,他给账号起名“山里歌娃刘路杰”。虽然看的人不多,但评论的人都夸他唱得好。他就继续发唱歌视频,慢慢收获了一些粉丝,原先一块跑车的伙伴也纷纷关注了他。网友和朋友们都在喊,路杰,开直播呀!播什么呢?难道对着镜头聊天吗?他一头雾水,“我也能直播吗”,专门搜索了一番,才发现原来有人专门直播唱歌。他决定试试。

他买了一拖二的话筒、一副耳机,还有一块二手声卡,花了一千五,几乎是他半个月的工资。他就在自家院里架起手机,开始唱,脚下是沙土地,一旁是堆放的农具,身后是自家窑洞口的砖墙,更远处则是树丛和山影。

家人不明白他在干什么。老婆和父母劝他外出打工,不要整天在家唱歌。邻里间更是风言风语。羊井底村有400多户人家,2300多人口,青壮年几乎全部在外务工,村里只剩下老人、孩子和一些带小孩的妇女。留在村里的青壮年男性,只有三个,“另外两个是傻子”。在邻居眼里,他是“混不好”才回来,“年纪轻轻的不出去打工,天天在家门口唱什么歌呢?”

村里人悄悄咬耳朵,说村里有了“第三个傻子”——从上海回来的刘路杰。

刘路杰解释,直播主播是一种新职业,也是能挣钱的工作。但周围的人还是无法理解。

最后刘路杰只能向家人做出保证:再给半年时间,如果到了年底收入依然没有起色,一定出去打工。他说,你们知道我不是一个懒惰的人。

起初他满怀信心,每天直播,唱一些流行的通俗歌曲。直播间只有十几个人,甚至几个人,他依然定时定点唱歌。人人都夸他,可粉丝数不见长。这样坚持了两三个月,他有些心灰意冷了。

接下来的一次直播,他想,反正没人看,不如唱唱自己真正喜欢的、擅长的歌。抱着几乎放弃的心情,他像往常那样开播,一首流行歌都没唱,而是任性唱起了山西民歌。《人说山西好风光》、《西口情》、《走西口》、《亲圪蛋下河洗衣裳》……他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家乡曲调。出乎他的意料,直播间人数一点点涨起来,从几十到上百,一直到达了五百多人。

这场直播给他注入了极大的信心。他精心准备了更多民歌,接下来的直播里,专注于民歌。那段时间,他的粉丝数每天能增长2000人,从直播中收获的打赏金额也逐渐增加。有一天,他一场直播挣到了九十多块钱。父母随即算了笔账,一天90,一个月就是2700,达到长治的平均工资水平了,于是对他放下心来。

歌手找到了自己的观众,更加兴奋,刘路杰愈发用心。他通常早上起床就开嗓准备,花两三个小时把嗓子调整到最佳状态,中午11点开始唱,每天两个半小时,风雨无阻,在自家院子里唱歌,一天不落。有时,他也去村委会门口的空地或是隔壁村姥爷家门口唱,唱给那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姨叔、爷爷奶奶听。他选择在户外直播,因为唱的都是高亢的民歌,在室内施展不开。他想要广阔的舞台,让歌声一直扬到山顶上去。

这年冬天,长治时常下大雪。在一个雪天,刘路杰穿上妈妈织的毛衣毛裤,裹上村里发的过冬军大衣,照例到屋外直播。户外是零下二十几度,大雪纷飞,不一会儿,他的头顶和眉毛就白了。每隔一阵,他就得用手擦去粘在手机屏幕上的雪花。然后他就发现,直播间人数猛往上蹿,来到了5000人,然后是8000,一度飘到一万多。他格外振奋,全身心投入在演唱里。屏幕上评论刷得飞快。粉丝夸奖他,为他加油打气,也心疼他,怕他冻坏了,让他早点下播。而他唱得忘情,完全忘了冷。直到唱满两个半小时下播,他发现双手已经冻僵得攥不住了。

那场直播下来,他的粉丝涨了一万,收到了200多元“打赏”。那个月,他的直播收入比之前在餐馆打工翻了一番。既能追求自己的歌唱梦想,又能养家糊口。刘路杰非常确信,自己找到了正确的事业。

“你的歌里有故事”

刘路杰坚持着每天的窑洞演唱。让他开心的是,粉丝们对他的演唱给予了很多认可和鼓励。他们总是说:“路杰唱歌比专业歌手更能唱进人心里,他的歌声里有故事。”

刘路杰从小爱唱歌。八九岁时,有一回秋收,他放学后下地帮爸妈收玉米。玉米地在半山腰,他干完活,便坐在田埂边自然而然地哼起了歌。爸妈在身后绑装玉米的麻袋,听到他唱歌,妈妈就说:“路杰,要唱就大声唱嘛,让大家都听一听。”他便放开嗓子,唱起了阎维文的《父亲》。四周劳作的父母和邻居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听他唱,他越唱越大声。

这是他的第一次当众演唱,舞台是半山腰上的土坡。

后来他考上大同大学音乐专业,学音乐教育。他的嗓子亮而高亢,老师喜欢他,经常私下指导他唱歌,带他参加学校的活动和比赛。他是个踏实的人,盼望自己毕业后能考取教师编制,当一个音乐老师。2017年他毕业进了社会,竞争激烈,编制没考上,愿望落了空。他决定趁年轻闯一闯,就与女友一道奔赴上海。

在上海,他们在青浦区的城中村租了一间单间,不到6平米,屋里小得只能放一张床。他在一家公司做数据员,女友在联通营业厅上班,两个人每月到手七千多工资,房租就要刨掉近两千。第二年,两人结了婚,很快有了孩子,老婆带着孩子回老家生活,刘路杰独自留在上海。他又在快递分拣场找了一份兼职,一小时劳务费17块钱。每天6点下班后,他常常来不及吃饭就赶往分拣场,搬货搬到凌晨3点半,4点回到出租屋,洗漱一把倒头就睡,第二天8点半又要出门上班。他累得睁不开眼,仍然天天坚持。

后来,分拣场的同事跟他说,现在外面跑货运的挣得不错。他便咬牙辞去工作,买了一辆不知道几手的旧面包车,开始跑车。他接的通常是搬家的订单,连拉带搬,是重体力活。有一次,他一个人给客户搬500斤重的钢琴,把琴从车上卸下来,再搬进一楼房间,他只能咬紧牙关依次抬起琴的四条腿,一点一点地挪动,累得几乎力竭。这一单,他只赚了一百多块钱。

这工作辛苦,但每个月挣到上万块钱,他能让老家的妻女过得好些。他自己依然俭省,夏天回到出租屋也舍不得开空调。他早上5点出车,为了省下停车费,索性一天也不休息,不停地接单挣钱,夜里快12点才收工回家,吃顿饭睡觉。那时一门心思想着挣钱,好像不饥不饿,一顿饭也能扛一天。他把艰辛都当作必须经历的历练,不怕吃苦,也不抱怨,只是心里还放不下音乐。每次跑车途中,遇到红白喜事,有人搭台演出,他总会凑上去,自告奋勇登台唱两首,过把瘾。

每天收了工,他才有了自由唱歌的时间。他把车停到出租屋旁的小河边,戴上耳机,登陆K歌软件唱会歌。他唱《壮志在我胸》给自己打气,还有《朋友别哭》,把自己唱到动容。夏天河边都是蚊子,他把自己关在车里,为了省油也不开空调。K歌房里排麦唱歌,一排就是十几二十分钟,他坚持等,在桑拿房一样的车里闷得浑身湿透。等终于排到自己,他纵情大声地唱。听着手机里传来陌生网友的电子掌声,感到心满意足,一天的疲惫都消退了。

那些年,音乐是刘路杰生活里最大的慰藉。有一回,老婆带着女儿来看他。晚上出租房断电,屋里闷热,女儿哭个不停。他在黑暗中轻拍孩子,唱起“孤身一人在这陌生城市漂,难免磕磕绊绊爬起跌倒,心底时常涌起家那温馨的味道”。唱着唱着,女儿不哭了,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。

把家人们介绍给“家人们”

被认为是傻子的那段时间,刘路杰不在乎别人说什么,只是心疼父母。乡亲们议论这家儿子没出息,爸妈出门都抬不起头。

去年,他的粉丝突破了20万。在村外,他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。有一天他正直播,县长突然造访。他正要迎上去招呼,领导们挥了挥手,示意他继续播,然后就站在一旁,等着他唱完。他下播后,县长向他颁发了一张“先进个人”证书和2000块钱奖金,以表彰他在自媒体领域的成就和对宣传地方文化做出的贡献,还介绍他入党。

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,开始有电视台和歌唱比赛向他发出邀请。

后来长治想做直播的人都来找他取经,也有一些外地粉丝找到村里,到处打听刘路杰在哪儿。这样一来,村里人都知道了,刘路杰唱歌不是在犯傻,反而唱出了名气,大家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。

在抖音上,刘路杰的粉丝来自全国各地,多是4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。有许多听他一路唱过来的阿姨们,看他如同自家孩子,为他骄傲,盼他进步。他们热心地向抖音上的大主播推荐刘路杰,邀请他们和他PK,给他增加曝光度。

去年5月,粉丝看到了中央音乐学院面向公众举办的一场歌唱比赛,鼓励他参加。他没想到自己顺利通过了网上海选,于是自费去北京参加复赛。他觉得自己是带着粉丝群里阿姨叔叔们的期待和梦想奔赴北京,头一次感到这么大的压力。

他最终赢得了金奖,直播间里的铁粉们一阵欢庆,比他还高兴。有了粉丝们的鼓励,他的音乐梦想变得愈发坚定。参赛后,他又报名参加了中央音乐学院的研修班,继续学习精进。

今年6月,刘路杰报名了抖音直播推出的“主播办村晚”活动,想在羊井底村办一场向全国直播的晚会。羊井底村素来有文艺传统,村民们多有才艺。刘路杰记得,小时候每天晚上,村民们从地里回来,就聚在村口的空地,自娱自乐,拉二胡,吹唢呐,唱上党梆子戏。只是随着年轻人们纷纷外出,人气少了,广场也清冷了。

“村晚”的消息一传出,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都专门赶了回来,有人弹古筝,有人吹竹笛——这些爱好文艺的农村青年第一次有了登台表演的机会。村里的老婶、老叔们也热心,都涌到刘路杰家里报节目。有一对老夫妻,一进屋就给他唱了一曲山西民歌,跑调跑到了九霄外,刘路杰心里为难,又不知如何拒绝。第二天、第三天,老两口又连续登门,只盼着能上舞台。他没办法,只好拎着十斤鸡蛋送到老两口家,好说歹说地婉拒了。

“村晚”节目就这么艰难地从46个筛到了20个。刘路杰自己准备了几首民歌节目,还自费买了150件被罩,作为小礼物回馈给来看演出的乡亲。

6月20号傍晚,周边几个村子的村民从地里回来,早早搬着小板凳到村委会门口占座,在市里工作的年轻人也早早赶回。锣鼓、二胡、古筝、唢呐、变脸轮番上演。村里许多年没有这样热闹的场面了,“就像是一场久违的聚会”。

在抖音上,超过156万网友同时观看了这场晚会直播,其中不少是照顾刘路杰的叔叔阿姨粉丝。通过直播间,他们更直接地感受了他的家乡和乡亲,明白了他的淳朴和真挚来源于何处。

舞台不远处,黄土坡绵延不断。唱到酣畅时,刘路杰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起点:他鼓起勇气,在父母和乡亲们面前大声唱歌。

这一天,是刘路杰回村以来最高光的时刻。

去年,刘路杰用这两年直播打赏的收入,开了一家婚庆公司。现在他每天在直播间和婚宴上唱歌,过足了唱歌的瘾。“唱歌是我最爱的一件事,靠直播把爱好变成养家糊口的职业,又变成可以奋斗的事业,幸运,又幸福。”刘路杰说,感谢主播这个新职业,“我还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”。

来源|观察者网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责任编辑:

布朗什·加丁:

3秒前:年近三十,他动念回老家。

北村一辉:

5秒前:在上海,他们在青浦区的城中村租了一间单间,不到6平米,屋里小得只能放一张床。

拉杰什·沙玛:

6秒前:有了粉丝们的鼓励,他的音乐梦想变得愈发坚定。

王彦华:

5秒前:村委会前的广场上,锣鼓声、唢呐声和吊嗓子的声音,此起彼伏。